第十九章 听风行
那一夜,我守在塔下。风从四面来,拍在塔身上,像在数拍。每一次风停,心就随之一静。 天亮时,塔身的雪被风扫得乾净。yAn光打在铜铃上,铃声清脆。 我知道,听风还在。 他没有离去,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与我们同在。 那天之後,天下的风开始有了规律。它不再夺声,也不再乱,而是随人心的快慢而动。 人若焦,风便急;人若安,风便柔。 洛衡说那是新息的徵兆。云芊说那是风成道。 我笑着说:「不,是风懂了人。」 那一年被後人称为「听风元年」。 自那之後,每当山川有变,总有人听见远处的铃鸣。 那不是预兆,而是提醒——风还在,人未息。 北山雪化得快。那一场风之後,世界的声音变得不同。 不论是山林、溪水,还是人心的呼x1,都在一种缓慢而清晰的节奏里。 我在山下的石屋住了半月。风每日都来,早晨轻、夜里深。它不再问,不再试探,只像个老友,在门外坐着。 洛衡来时,天正亮。她站在屋前,看着那串断铃:「他真的走了?」 我说:「风没有走,只是换了形。」 她沉默。 我们并肩坐下,听风拍墙。那节拍一样是三拍一停。 「这拍子,听起来像心跳。」她说。 「因为风也有心。」我答。 她抬头,眼中有光:「那人呢?人还有风吗?」 我笑:「若人能静,风便在人心里。」